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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ragon007cc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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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徒四壁

今年的夏天,梅雨较往年长,凉快了好长一段时间。但自然界似乎甩不开能量守恒定律,初夏积攒下来的热量在盂兰盆节日期间终于集中爆发了。天天三十四、五度的气温,离开空调的屋子几秒钟便如进蒸笼般窒息。

这个连休假日我用来搬家。一天整理书籍,一天收拾厨房,一天拆解旧家电与电脑。心想我有整整一周的时间,可以悠闲地整他个有条不紊。哪知每一个环节都遇到劲敌。我自己是节俭惯了,从来不要多余的东西,每一次搬家都做减法,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丢弃的东西,呼啦啦装箱即可。但是,同在一个屋檐下,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很多,斟酌、归类、取舍,消耗掉许多脑细胞,憋出了一层一层的汗珠。

三年前的搬家是公家资助,装箱、清洁等等都是搬家公司的专业人员动手,我自己未曾休假一天。这回轮到自己动手了,大致做了一个计划以后,将室内恢复原状留到最后一天,这样期间还可以继续平时的节奏生活。三天过后,一看进度跟自己的计划不合,只好提醒自己,加快速度,于是提前做“原状恢复”。

岛国的严谨尤其体现在租借房屋上,每次搬家住进来啥样,走时也要一摸一样才行。中介有一张清单,一一核对,灯具之类就不必说,墙上也不能留一个图钉,一个针眼。为此,入居时颇伤脑筋,居家过日子,总得有个家的样,挂个相框、挂历、书画、钟表应该是起码的需求吧。记得为了在走时不给墙壁上留下痕迹,当时咨询了好几家Homecenter,选择了几款针孔特细的图钉,好歹也算支应了几年“小资”的生活。

那时的辛苦没有白费,取下墙上的什件以后,小小的针孔大概拿放大镜才可以找到。左瞅瞅右看看,白白的墙壁,跟刚入居时一样朴素,便踏实起来。
家徒四壁_e0063982_10201209.jpeg
休息一会,周围突然很安静。街道对面的建筑工程浇灌地基以后,重机都撤走了,守卫也乘凉去了,再也没有往日的噪声,只有家里的空调嗡嗡地低吟。在四周堆满纸箱的小小空间里,想找点事情做。公司的网是有规定的休息日不可以上,给杂志社的稿子已经交出去了,暂时也没有新的写作计划。那么可以写写自己的事,很久了,没有更新博客,公众号用来整理旧作才没有断供。

可是,写些什么呢?到下一个体力劳动间隔几个时辰?不由抬头看表,才发现徒有四壁。

刚刚还觉得被纸箱围起来很充实,摊开一张垫子,做几个瑜伽,舒张一下四肢,足不出户一样可以锻炼身体。甚至为临时堆砌的纸箱堡垒新鲜与兴奋。然而,码字时不经意抬头看到的四壁,心头涌出一股荒凉。虽然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可以看到时间,但依然不自觉地抬头看已经不存在的钟表。虽然谷歌地图随时可以查阅,但依然要下意识地回头看墙上那一面世界地图。还有那一幅李清照诗词横幅,以前没觉得那字有多好,不过是一个装饰而已。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心头的风景。

我们在告别旧我时,那远去的往事总是不甘心寂寞地要来掠上一掠,让那陈旧的记忆泛起美丽的色彩,然后,可以逢人便说,从前多好。

从前的好是实惠的,18年前从东京的稻城自费搬来这里时,只雇了一辆车,三个搬运工连同司机,花费不到5万日元。三年前同一个地方挪动,用了两部车。这回又是自费,搬家公司看了看记录,和三年前一样的搬运量是18年前的5倍的价格。这还是自己装箱的经济仓。可见三年前一条龙服务的费用有多高。

搬家公司说费用涨价是人工费高的缘故,可是两部车连同司机,搬运服务的只有4个人,真不知这劳务费是怎计算的。跟18年前最大的不同是10%的消费税。政府躺着赚钱,只是苦了工薪阶层。

就这样,我默默发呆,家徒四壁。

by dragon007ccj | 2020-08-13 10:17 | 中文: 時事点評